俄乌冲突冲击世界粮仓 全球粮食贸易体系将如何重塑？

作为“世界粮仓”，乌克兰和俄罗斯占全球粮食贸易的约四分之一，但如今由于俄乌冲突的持续影响，据称乌克兰的粮仓里装满了1500万吨秋收玉米，其中大部分本应供应世界市场，而如今却难以找到买家。

这场冲突不仅在全球约1200亿美元的谷物贸易中造成了混乱，还引发了人们对食品短缺的担忧。上周，有联合国官员警告称，随着俄乌冲突升级，乌克兰已经从世界粮仓变成了等待救济的队伍，这加剧了全球粮食短缺问题，世界粮食计划署将难以向约1.25亿需要帮助的人提供食物。

世界粮食计划署（WFP）执行主任David Beasley称：“这不仅仅是对乌克兰和该地区的毁灭性打击，它对全球的影响将是自二战以来我们所见过最严重的。”

运输困难

在俄乌冲突爆发之前，乌克兰的玉米可以通过铁路运往敖德萨和尼古拉耶夫等黑海港口，然后装上运往亚洲和欧洲的船只。但随着港口的关闭，少量的玉米正通过铁路向西蜿蜒穿过罗马尼亚和波兰，然后运往国外。

但更糟糕的是，与欧洲的铁路不同，乌克兰的火车在更宽的苏联时代的轨道上行驶，因此在边境必须更换车轮。

乌克兰农业综合企业俱乐部（Ukrainian Agribusiness Club）副主席卡特琳娜·雷巴琴科（Kateryna Rybachenko）在接受采访时说，“本不应用铁路处理粮食。这使得整个物流非常昂贵和低效，也非常缓慢。从逻辑上讲，这是个大问题。”

乌克兰是世界上最大的玉米、小麦和葵花籽油出口国之一，但这些产品的出口基本停滞。该国农业部说，目前粮食出口被限制在每月50万吨，低于战前的最高500万吨，损失了15亿美元。俄罗斯是全球最大的小麦出口国，其小麦产量仍在增加，但未来货物的交付和支付仍存在问题。

​寻找新的货源

担心出现粮食短缺的国家正在争相寻找替代供应商，新的贸易正在出现。

由于政府设定的价格，印度过去一直将小麦收成保持在国内，而现在，印度正大举进入出口市场，在亚洲各地兜售小麦。在上个月结束的小麦季节，印度小麦出口可能达到创纪录的850万吨。

“我们将继续大规模出口小麦，以满足无法从冲突地区获得供应的国家的需求，”印度食品和商务部长皮尤什•戈亚尔（Piyush Goyal）表示，“我们的农民专注于增加产量。”

印度商务部表示，印度正在谈判进入埃及、土耳其和中国市场的机会，以及接洽其他潜在买家，包括波黑、尼日利亚和伊朗。

巴西前三个月的小麦出口量也已远远超过去年全年的出口量。今年头三个月，该国小麦出口总量将达到210万吨，几乎是2021年全年的两倍。目的地包括土耳其、南非和苏丹等国，这都是至少四年来的第一次。

此外，小麦出口大国澳大利亚的销售也正在全速进行，运输力量已经被预订了好几个月，买家购买小麦的周期也比平时更长。美国玉米大约四年来首次运往西班牙。埃及正在考虑用罗马尼亚的谷物交换化肥，并与阿根廷进行小麦谈判。

农业市场研究公司AgResource的总裁丹·巴斯(Dan Basse)说，即使是有这些努力，情况也可能不够好。

他说，“寻找替代供货商目前还是可行的。但如果冲突持续到夏季，这时黑海的小麦出口通常会加速，那么你就会开始遇到问题。那时，世界将开始出现短缺。”

与此同时，进口商也在放宽限制，从更多的产地获取粮食。乌克兰第二大玉米买家西班牙放宽了农药规定，允许从阿根廷和巴西进口饲料。今年3月，该国还从美国进口了14.5万吨玉米，这是自2018年以来的第一批，而乌克兰的另一个主要玉米客户中国也增加了美国的玉米购买量。

价格飙涨

另一方面，替代供应商的运费更贵、运输时间更长或质量不同，这会进一步加剧了食品价格的上涨。

由于加拿大和巴西的干旱以及世界部分地区的交通堵塞，从美国的铁路堵塞到西班牙的卡车司机罢工，世界粮食供应已经受到影响。俄乌冲突带来的冲击使价格指标创下新高，芝加哥的玉米和小麦期货自今年初以来上涨了20%以上。

联合国警告说，已经处于历史高位的食品价格可能会再上涨22%。报告称，黑海出口能力的严重下降可能会导致多达1310万人营养不良，在全球仍在从疫情影响中恢复的情况下，这将加剧全球饥饿的加剧。

此外，一些政府正在限制贸易以应对食品价格上涨。第九大玉米出口国塞尔维亚暂时禁止了玉米出口。阿根廷和印度尼西亚提高了植物油出口税，哈萨克斯坦将限制小麦出口。国际谷物理事会（International grains Council）估计，不包括大米在内的全球谷物贸易本季度可能减少1,200万吨，为至少10年来的最大降幅。

荷兰合作银行（Rabobank）高级分析师迈克尔•马格多维茨（Michael Magdovitz）表示，“高价格往往会导致保护主义，而不仅仅是出口增加。”

由于没有迹象表明供应紧张会很快缓解，荷兰合作银行在3月份预测，到今年年底，小麦期货均价将在每蒲式耳11美元或以上，玉米期货均价将在每蒲式耳7.75美元或以上。这比2021年底增加了30%或更多。

谁是下一个受害者？

市场研究机构Agritel驻巴黎分析师Nathan Cordier表示，巴西玉米的主要收获还要再过几个月，如果北半球出现任何恶劣天气，可能意味着用玉米饲养猪和鸡的农民的供应会减少。

欧洲饲料工业组织FEFAC的秘书长Alexander Doring说，意大利南部的一些饲料厂因谷物短缺而关闭。他说，美国和阿根廷正在预订供应，但这两个国家需要比黑海多10天的运输时间。意大利工业组织Assalzoo说，一些饲养牲畜的农民正在宰杀他们的牛群，从产奶的奶牛开始。

Assalzoo的高管Giulio Usai说，意大利每年从国外进口超过500万吨玉米，随着谷物价格飙升，生产商正艰难地支付账单。他说，由于黑海的海上封锁，饲养牲畜的农民现在几乎得不到来自俄罗斯或乌克兰的供应。他们正在努力寻找来自美洲的货源，但这一过程将“需要时间”。他说，养猪户可能是下一个面临风险的群体。

西班牙养猪业组织Anprogapor的负责人Miguel Angel Higuera Pascual说，“这些都是我们正在努力解决的问题——我们如何改变产品的产地，以得到我们需要的东西。这就是我们目前的情况，要努力调整。”